誕辰九十週年紀念日

九十年前的今天，這個非一般的老女人誔生。剛過去的星期天《南方都市報》為她做了一個十二版的《愛玲遺珍》專輯（http://epaper.oeeee.com/C/html/2010-09/26/node_525.htm），裡面有她的手稿、照片、衣物，以及一個與廣州有一點點關係的故事，頗值得一讀，尤其是她的迷。

她另一篇遺作《異鄉記》約四萬字，即將出版，裡面的她從上海到溫州一路上走了好幾個月，沿途在農村留宿，有的地方一待就是一個月，記錄了許多底層人如火車上的士兵、農民、逃難的人和開小店的人等等的生活情景，也值得期待。

朱古力城寨生日快樂

補祝外母生日，七大一小週六中午再去富臨。Awfully Chocolate在廣州開了分店，六吋朱古力蛋糕，香港賣港幣178，這裡人仔140，便宜一點點；蛋糕高，六吋的其實分量也不少，即期說味道略勝略便宜的三十七度二黑森林。

富臨在舊區，去三次坐三個不同的房間，這次的窗不向街，看到幾幢連在一塊的小磚樓，有的帶小陽台，有的在尖瓦頂上加建了帶尖鋅頂的小間，凝望兩秒，彷彿看到有人飛簷走壁。

小朋友在，象徵式插一支蠟燭，拉上窗簾，氣氛來了，小朋友卻怕黑不肯吹，最終還是由主人翁婆婆動口，不好的都給吹走，留下的如蛋糕甜美。

星期天市場是個天堂

週六去了家樂福，週日回歸傳統的。週日的市場特別熱鬧，媽說，今天很多東西賣哦。她的運動鞋鞋底快要破，想換對新的，見有一檔賣無牌及冒牌的，便上前挑，老闆說三十五元一對，她還價三十，成交。換上新鞋，舊的不帶走。

中大市場攤檔多，東西略便宜。有檔賣雪藏魚的有一盤小紅魚賣，老闆說是海魚，我們問用來煲湯好嗎？他說，煲湯最正，一流。媽選了十條，才五元。原先說用番茄薯仔來滾魚湯，但見靚冬瓜才五毛一斤，買了兩斤四，用來做湯該也清甜。潮州的豬用卷即期喜歡吃，我說用椰菜炒好不好，媽說炒豆角吧，味道更搭。

有些小苦瓜比手榴彈還小，買了三個，可用來炒蛋，或者炆鹵鴨也成。之前買了半隻鹵鴨，十元；若果以之來跟苦瓜配，蛋成單，則可用來做台灣的糖蛋，即煎厚蛋，再回鑊用醬油糖汁煮。

路上新開了一家炒貨店，炒小栗子十六元一斤，買十元；樓下的餅店原來有拿破崙賣，買一條試試，再加兩個椰撻一個蛋撻。媽說，這樣慢慢行，也行了一個多鐘頭。即期週六煲了麥茶，週日做了花生豆漿。我眼中，市場比商場更像購物天堂，去一趟，必需的東西都齊備，下午與晚上一家就可安然宅在家裡。

她一天追看七線劇集

媽在20B小住，日常生活很規律，大概四點醒，六點起床，七點到樓下晨運，八點飲茶。學生要上堂，成人要上班，長者「過日辰」的最佳方法之一是追劇集。七線劇集早二午二晚三，像上七堂課，媽是好學生，總準時收看。

飲完茶小休，1030古裝神話韓劇《太王四神記》，1145時裝港劇《舞動全城》，午飯看新聞，1305民初大陸劇《胭脂雪》，閱讀小休，1530時裝韓劇《媽媽發爛渣》，接著是自選電影ＤＶＤ（這幾天看過《風雲２》、《心中有鬼》、《殺破狼》、《天水圍之夜與霧》、《旺角監獄》等），1755時裝港劇《青出於藍》，晚飯看新聞，1930大陸劇《李小龍傳》，2000港劇《天天天晴》，看完差不多回房，閱讀一會睡覺。

我問她要不要出外走走，她說怕曬，我也覺得留在家裡也不錯；問她要不要買那些劇集的ＤＶＤ回來看，她說一次過看完，以後每天看什麼？有她在家裡，我們每一餐都在餐桌吃，不會在茶几對著電視吃。之前與即期約定，一天在家吃，一天出外吃，結果大部分時間也留在家裡。

看看過去幾天的菜單挺有意思，頗健康的。週日晚：菜心叉燒湯米；週一午與晚：赤小豆冬瓜水、凍鹹雞翼、肉粒菜飯；週二午：豉油雞、菜心清湯、罐頭沙甸魚、麵包、葱油薄餅；週二晚叫外賣：手抓羊肉、涼拌豆土絲、牛肉炒米、葱爆牛肉飯；週三午：皮蛋魚丸瘦肉粥、餛飩餃子；週三晚：木瓜粟米紅蘿蔔雞腳鰂魚湯、清蒸多寶魚、蒜蒸秋茄、煎釀尖椒、煲淋白菜；週四午：前一天的剩湯剩魚剩飯；週四晚外賣：湛江雞、果汁豬排、蒜蓉蒸絲瓜、素炒米粉；週五午：菜心魚滑湯、前一天的剩雞剩豬剩飯剩粉；週五晚：腐竹炆魚腩、香菇小棠菜、節瓜炒雞蛋。Jamie Oliver的《Ministry of Food》鼓勵大家拾起鑊鏟，用新鮮材料在家煮食，吃得更健康，我舉腳支持。

素以做菜量大著稱、做一餐飯菜通常三餐才能吃完的即期，在我們再三叮嚀、勸誘下，昨天下廚所做的三個美味小菜全部清碟，連米飯也沒一粒剩，值得強烈表揚、高度讚許。

許冠文南丫島霸王船

如果睜開眼還記得，夢裡很多細節總叫人驚訝，那個只存在於意識裡的世界真特別。這是昨天的夢：在島上碰到許冠文，那島是南丫島，但跟現實的完全不一個模樣，卻好像在以前的夢出現過。夢裡與許冠文認識但不熟，我們一起在山邊一幢青年旅舍倚著欄杆等待素珊，旅舍有各種膚色的旅客出出入入，但素珊最終沒出現。

然後獨自走著，沿樓梯下山坡，見到山邊開了一些新食肆，還有一戶人家的後花園很別緻，三兩小孩正在玩耍。差不多走到大街，報攤一份雜誌以阿智的大頭照做封面，我沒細看，但感覺不是壞事，是個好消息。我那時候要去島的另一方，有兩個方法都是經水路，一個要多走幾步但比較直接，一個要先出中環再轉船，我選了後者。

到了中環下船時，見到士丁正在上另一艘大船，我立刻沒買票跟著他，但後面有人發現，大聲呼喊，說有個女的沒買票。長髮過肩的我躲到大船的底層，然後一個臉熟的船員跟來坐在我身旁，等到船開行，他問我拿船票檢查，我不得不承認沒買票，然後主動走到甲板，心想要交罰款了。我從口袋裡掏出一手的紙幣與硬幣，當中有好幾張一元及一角是近百年前發行的古董小紙幣，之前呼喊有個女的沒買票的女船員從我手上只拿走一張十元、一張五元，沒有多收，亦沒有訓斥，原來不少人也正在補票。在這裡，先上船再買票是容許的。

家人慶中秋娛樂報告

今天中秋，即期正在廚房做菜，媽在廳看《天水圍的夜與霧》。她週五晚跟姊一家先上來，我們在上渡食府等，九點多吃晚飯，煎釀尖椒／梅菜肉鬆蒸菜心／茶香豬手／蒜香骨／客家鹹雞／鹽插蝦／香蕉薄餅。回家輪流洗澡，一邊看《月滿軒尼斯》，一邊鋤大地、鬥地主。

哥一家週六早上到，在天河水沐蓮清等，十九樣點心，差點吃不完；然後坐地鐵到蓮花園小坐吃芝士月餅，再坐公車至海珠廣場萬菱看玩具禮物精品。這商場是廣州最實在的景點，每一家舖都略為細看的話，至少一天才能走完。我們在廈門買的手信，這裡都有，價錢卻便宜了三分一至三倍不等。

即期離隊賀外母生日，其餘八人走路至惠福東的富臨，白菜豬肺燉湯／脆皮鹹豬手／番茄酸菜浸鱸魚／芙蓉魚肚／葱油雞／白灼牛肉／苦瓜炒蝦仁／梅菜豬肉炒菜心／鵝肝醬炸饅頭。飯後路邊等出租車，有輛小貨車停下問我們上不上，也好。姊與姊夫去理髮，其餘回家看《Big Bang》及《the Big Four》，前者好潮，後者好老土，我看《一個人住第五年》。十一點多，有四個平均約三十一歲的年輕人繼續努力鋤大地。

星期天，早起用鹹豬手骨加陳皮、皮蛋煲粥，與媽去市場買了餃子、油條、晚餐材料，回來泡鳥龍茶，即期起來自製豆漿，誰先起先吃。有四人開枱打麻將，我負責記數，兩人閱讀。打完四圈，投票決定慶中秋之旅最後一餐在哪吃？西餐勝了湘菜，去三十七度二，八個套餐／西班牙海鮮焗飯／雪糕新地，那四個年輕人不鋤大地，玩十三張。

番禺的淘萄坊金山谷

上週五，去番禺一趟，佳佳的葡萄酒零售店淘萄坊擇好吉時開張；然後再去祈福花園對面的金山谷看鋪位。這個星期六，有幾條新地鐵通車試行，淘萄坊離洛溪站不遠，位置好而租金相對便宜。如果有更多特色食店進駐，這一帶甚至有潛質成為廣州的蘇豪。

由招商地產開發的金山谷現正售賣普通洋房的第四期，前三期的別墅與隔層複式空中別墅都已全部售罄。我們去看會所的鋪位，有一個大的及一個更大的，租金算是不貴，而且有一年免租期，但裝修費用不菲，客人是否足夠也是疑問。

中午到祈福食街午飯，甫踏進便有人貼身拉客，食街有二三十家食肆，平日中午有些只得幾枱客。我們在客人較多的順德家鄉菜坐下，幾碟菜都有彈無讚，吃著幾分鐘便得到共識，金山谷暫時不要想，擱在一邊。

從高處看天河的鮑魚

去書城旁的維多利廣場領青年旅舍會員卡，他們的辦公室在三十六樓，可以俯瞰體育中心、天河城，以及分隔兩者的天河路。天河體育場像個剖開了的鮑魚，馬路另一邊的兩座高樓則彷彿是對陣比高的武士，誰更勝一籌，即可把鮑魚據為己有，一口吞進肚子。

一隻瞓地＆一隻瞓床

艇仔粥薑撞奶的正午

德很久沒來廣州，問他想去哪，他說吃艇仔粥，於是去了黃埔古港所在的石基村。下車見到一籠籠疊起的蒸飯香氣四溢，很吸引，我們都想吃，但忍住，先奔主題去。原打算光顧的古港人家好像沒開門，便去貓記，沿小路走，見稠稠綠水小湖給一家家新開的竹棚食肆圍著，而老字號貓記始終人氣最旺，他們也擴充了營業範圍，菜單也加了好幾樣新東西。

我們點了兩碗艇仔粥一碗石螺粥、炒番薯葉、煎番薯餅、炸雲吞、炒米粉、蘿蔔牛腩、三瓶亞洲沙示，擺滿一桌。吃完問德，還想吃籠仔蒸飯嗎？想，但未必吃得下。到古港碼頭遺址的樹蔭下坐一會，對德說，週末這裡很多人，可乘小船到對岸，對岸有好幾家農家樂，秋冬可以在棚下打麻將吃火鍋。

石基的甜品也是有名的，這裡接近番禺，有最新鮮的水牛奶供應，即期點的牛初乳味道像雙皮奶，我和德的薑撞奶就即席在你面前把牛奶撞進薑汁裡，女孩說等兩分鐘可吃。表面看那淡淡的白仍然是液態，放上小膠匙卻沒沉，甚至把碗傾斜也不流出，是嫩滑之極致、實體的幸福。即期又點了酸奶與外賣三小杯牛奶布丁，都是上乘之作。吃完又問德，還吃籠仔蒸飯嗎？現在很飽，但想吃，你們吃嗎？

外父自製的小電視機

即期家裡有個寶，應我們要求，外父親自送來20B擺放一會兒。在1970代的廣州，就算有錢，很多供應有限的家電也未必能買得到。當年即期一家所住的東莞莊算是市郊，外父偶爾會踏單車帶兩個女兒去附近操場看露天電影；他說才幾歲的即期想看電視，於是帶著幾百元人民幣走遍整個廣州，卻買不到電視機。之後，他有一個同事自製了一部，於是他借了圖紙回家自己試著造，最初以為幾天就能造好，結果造了半年。

即期說，小時候覺得那黑白電視機很大，一家人聚在一起看得津津有味，現在才知道那螢光幕原來才跟筆記本電腦的屏幕差不多大。她繼承外父的DIY精神，星期天也給我造了個眼鏡包，給自己造了個小包。她說，你要把眼鏡包隨身帶著；我說好，心想找天乘公車時閉目養神，這眼鏡包便有用武之地了。

雨天隨意上一輛公車

下雨，時大時小；多拉說，從美國回來的莊尼因為廣州天氣惡劣，飛機不能降落白雲機場，去了桂林，後來才折返。我對即期說，今天去拍拖；她問，去哪？我提議到樓下車站，上第一輛停靠的公車，8路的話就逛西關，11路去東川路街市，24路、182路去中山五路五月花，121去江南西新泰樂吃黃鱔飯、百佳，131人民路買籌碼、狀元坊、247淘金福福吃拉麵、好又多，結果上了229，去越富逛小店買碟，在西華路找吃。醉賞食早有聽聞，以「平民蟹宴」招徠，肉蟹的做法有幾版紙，大部分四十八元三隻，我們點了用椰汁雜菜煮的，蟹質欠鮮，但椰汁香滑、菜爽甜，配角表現比主角好。另兩碟蝦米蒸茄子、釀木耳蒸蒜茸絲瓜還不錯，但吃了一半便飽，打包晚上伴清粥。

來越富與創興廣場的，平均年齡十五歲，走在其中，彷彿只比他們大幾歲。越富四樓是動漫模型與翻版集中地，以前未看PPS，每次都搜回幾十張。打電話問思衡，她喜歡的韓國組合是super junior嗎？她說不，是我沒聽過的big bang與shinee，買了big bang與the big four的音樂會，下星期家人來，她看前者，其他人看後者。

回家的公車上遇見一個如上圖又醜又恐怖的癲狗，車有點擠，他想從後門上車，司機盡責說他兩句，他從前門上來之後就用粗言穢語一直罵，先罵司機，再罵任何一個叫他不要再吵的人，更威脅、挑釁要打人。他站到後門前，稍為安靜一會，便又語無倫次朝司機那邊大聲謾罵亂吠，很多乘客包括我身後的即期實在看不過眼說了他幾句，他便再次狂吼發飆，狠狠踢向門側的擋板。

那時車快到家了，我見他手裡拿著的紙袋，心裡著實有點擔心，不會是汽油或牛肉刀吧？真想早點下車，遠離這個恐怖份子。車終於停下，很多人下車，有個男的回頭指著癲狗說：「Ｘ你老母，下車隻揪！」癲狗只回罵沒下車。安全了，鬆一口氣，雙腳竟然微抖。那公車結果在不遠的下一站停下，如我所料有人報警，我和即期八卦走去看看，在十數仗義的乘客與兩三沉默的公安面前，癲狗繼續汪汪汪汪，我用想像的來福槍，向他的太陽穴轟了一槍，然後對即期說：「走吧，去買黃豆，回家做豆漿。」

去華東生活二十八天

昨天訂了機票，下月十五出發去杭州，旅程分三部份，先與即期一起，然後獨個兒走，再有從日本來的高倉偶爾同行，每段約九天。大概會做一些還沒做過、很久沒做，以及很想重溫的事，例如踏單車繞西湖、去西溪濕地、在菊英麵館排隊吃片兒川、不用幹活的話一天看一本書、即期生日去威斯汀吃二人同行一人免費的自助餐、吃萬壽齋的小籠包與菜肉餛飩、上崇明島、坐一坐還沒坐過的地鐵線去到還沒走過的角落、在老區「掃街」、在朱家角住一晚…………唯一絕對不會做的，是在世博為了看半粒鐘而呆呆排隊三四個鐘。暫定十一月十一回到廣州，迎接翌日開幕的亞運，那幾天可能是這小城歷史上市容最清潔的日子，豈容錯過。

人生能有多少個七年

晨早流覽「豆瓣同城」，看這小城週末有什麼活動。與音樂演出有關的最多，除了陳奕迅、費玉清等大歌星在大場館內演唱，還有獨立歌手與樂隊在越來越多的livehouse巡演。喜窩、191space、乒乓都只是經過，看到裡面擠著人，沒在裏面聽過看過，較新的TU凸空間、踢館、新覺青年公館，以及較小的場地如小洲村林巷一號亦漸成氣候。

最想聽的是吳虹飛／幸福大街的《再不相愛就老了》（www.douban.com/artist/wuhongfei），他們發新專輯全國巡演，從北京起出發，個半月時間跑遍青島、長沙、廣州、武漢、無錫、南京、上海、杭州、西安、成都、重慶等地。吳虹飛這位清華大學雙學士加碩士出過九本書，不唱歌的時候很認真地在《南方人物週刊》做記者，寫稿寫字寫曲寫詞，如：

我們回到美麗溫柔的南方
我親你一口你就笑了
我不是有意讓你這樣傷心的
只是有些不知所措
我是混世小魔王
其實也有點害羞
再不相愛我們就老了
我用一生去歌唱
只要有你在身旁
若是快樂就在一起吧

唐寧書店會播放《49未知天命》（49 Up），也想看，結果在優酷搜到，在家看。這其實是一系列英國紀錄片的近作，第一部誕生於1964年，製作人選擇了十四個來自不同社會階層的七歲小孩做訪問，拍成《7 Up》。影片靈感來自耶穌會的一句格言「Give me a child until he is seven and I will give you the man」，大概是「七歲定八十」的意思，拍攝動機是希望批判當年英國難以逾越的社會階級，證明富人的孩子還是富人，窮人的孩子還是窮人。

六、七年後，當年是資料搜集的Michael Apted繼承了Paul Almond的導演角色追訪這些孩子，剪成《14 Up／Seven Plus 7》，然後每隔七年再度重訪，追蹤其成長、工作、婚姻、家庭等狀況，看看他們在21歲、28歲、35歲、42歲、49歲時的生活有什麼變化，拍成另外五套紀綠片。Michael Apted後來去了好萊塢發展，成為出色的劇情片導演，以前看過的《血灑紅場》（Gorky Park）、《霧鎖危情》（Gorilla in the Mist）、《活死人檔案》（Extreme Measures）以及《新鐵金剛之黑日殺機》（The World is Not Enough）原來都是由他所執導；2003年，他更獲選為美國導演公會主席。他表明希望繼續拍攝《56 Up》，到時他將七十二歲。

有人在紀錄片裡看出了現實的殘酷，大部分主人翁四十多年來雖然開枝散葉，累積家財，但也飽歷滄桑，逐漸步向凋零，男的禿頭，女的發胖，眼神裡少了憧憬的精靈。觀眾禁不住想想自己過去的幾個七年，幹了啥？……還好嗎？還好。

即將離去的夏之雪山

我說，想喝雞湯，加冬瓜、紅蘿蔔、粟米、茨實、陳皮去煲。她說，好呀；煲好後，她問：是你想要的味道嗎？我說，去買那一檔的手剁豬肉來蒸肉餅吧。她說，好，用馬蹄蒸吧；吃的時候，她高興地說：是小時候媽媽蒸的味道。我提議，那辣椒紅油加腐竹、牛肉去煮好不好？她說，好奇怪呀；結果出現桌上的是腐竹炆鯇魚腩。她說：鯇魚腩是剩得最少的，因為五十元的買菜錢用得七七八八，只夠買這一塊。還有一碟是香菇小白菜，她問：有上海的味道嗎？

飯後甜品是一盒明治的栗子紅豆雪糕，用綠色膠匙像剷泥車般剷來吃，膠匙又像雕刻刀，漸漸在雪糕盒內雕出了一座雪山。黃色的栗子粒是石頭，紅白色的紅豆是從山尖滑下山坡的滑雪者，我是肆意破壞吃石頭吃人吃雪的怪獸，這個夏天的雪山最終要給我完全吞噬。

一湯三菜與白飯都有剩，她說，明天想吃湯飯還是粥？我說，都好，然後心裡想像廚房成了手術室，我穿上手術袍戴上口罩手執手術刀，把其實沒什麼骨頭的魚腩拆肉，米飯加雞湯煮開，放進魚蓉，再加點冬瓜蓉、粟米粒、香菇片與切小的紅蘿蔔、小白菜；飯粥做好，伴餘下的腐竹與肉餅，在餐桌上慢慢吃。不知道真正做出來味道好不好，但彷彿已聞到了香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