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09-03-12

台北(305l)

三月五日第八天,前一天上海女生A隊剛從九份返,她們挺喜歡;早起有陽光,吃過永和的豆漿油條高麗菜水煎包後,乘捷運到台北車站,第一次坐台北的火車。買票沒人龍,票上寫明到達的時間;車站裡很多志工,問什麼都詳盡回答。台灣火車分幾種檔次:自強號、莒光號、復興號,自強最高級,莒光次之。這天坐的莒光號,看得出是輛老車了;莒光之名,來自蔣介石之訓示「毋忘在莒」,莒城是戰國時齊國被燕國連攻七十二城後,僅剩二城之一,後來齊人以莒城為反攻基地,經五年艱苦逆襲成功,收復了失地。九份位於台北縣瑞芳鎮,乘火車至瑞芳站轉公車前往,約一個多小時,挺方便(a)。

瑞芳一帶原以礦業聞名,九份與附近的金瓜石更是產金之地,後礦盡逐漸沒落,全靠侯孝賢與他的《悲情城市》,山鎮老鄉再現生機,其後宮崎駿《千與千尋》裡的街道,據稱也以九份為原型,於是國內國外的遊客都湧來了。說九份下車,公車司機就帶你到基山街口,那是觀光購物小吃街的入口,即是旅行團遊客必走的路,走過才算得上到此一遊。景色在外,亂走,別處風光更美,經過阿春強烈推薦的天空之城,裡面有條常笑的金毛犬。薰衣草森林似是走body shop的路線,由兩個台灣女子創辦,他們還有食店、民宿與冰淇淋店。九份的冰淇淋店在荒廢了的昇平戲院旁,我就吃薰衣草味的(b)。

電影裡的長樓梯應要從下至上走一趟,先下再上,路口是遊客中心,可蓋章紀念,看看拍得不錯的短片,小休一會再爬樓梯;那樓梯其實不長,兩旁同樣小店茶館林立,可慢慢飽眼耳口鼻之福。在亨利屋買了些貓石頭、貓小袋、貓膠餐具,貓石頭後來高佔即期最喜歡手信榜的第二位。樓梯爬完回到基山街,繼續消費,吃菜脯草仔粿、炸蝦球、綜合魚丸湯、肉燥飯、芭樂汁(c)。

下車的地方都是等車等人的團友,不想擠,於是向前繼續走,打算走一個站;途經基隆山登山步道,便去走一小段。略高的地方有小休處,可回望傾斜而建的九份;下來沒走多遠便有公車站,雲不用抬頭望,就在眼前飄蕩。車不久便到,沒幾個客人;到了九份,也沒幾人上車(d)。

去坐平溪線火車,是當天才下的決定,原本是計畫去基隆走走,逛完夜市坐火車回台北。前一天在陽明山回程時看到劉克襄寫的文章,大意是說他千禧年元月一日那天,在平溪線的小站三貂嶺上,遇到一個把所有從三貂嶺到菁桐的硬紙車票都買走的日本人,只因為這個年輕人想獨自在偏遠的小站,好好享受「巨大又便宜的荒涼和孤獨」。車票是送給朋友的,他說:「在千禧年第一天,在地球上一個偏遠的角落,我和他分享了一個流浪的情境。這樣貴重的禮物,再多有錢都要不到的。」

平溪線1921年建成,從瑞芳起,菁桐止,以前沿線皆煤礦,1980年代因為礦場相繼關閉、人口流失,鐵路局曾打算停止營運,後來地方人士積極爭取,才保留下來,並轉為發展觀光業。瑞芳站旅客中心的阿姨詳盡為我解釋應怎樣乘車,幾點要回到瑞芳,可轉那班車回台北。我買了一日周遊券,可隨時下車上車,才54元新台幣。離車開還有大半個小時,便到瑞芳老街逛逛,狗兒也像我一樣無目的的遊蕩,但牠們沒我好口福,可到自稱順治年間已營業的小攤吃古早味燒香腸;古早二字在台北的食店到處可見,為閩南方言,指從前、昔日(e)。

車開了,快四點,時間無多,所以在侯硐、三貂嶺、大華沒下車。乘務員見我隔著玻璃拍照,教我到車卡一頭,那裡有個窗可以拉下來,還提醒我車前行時,切勿把頭伸出窗外(f)。

在十分車站下車時四點多,我在路上而太陽快回家,月亮與天燈一起在半空。車站旁有一條長長的吊橋,橋下是河,另一頭是村,村中的馬路上幾輛機車呼嘯而過(g)。

沿著十分老街找十分瀑布,路軌就在老街中央,以前街左的少年可能天天跨過路軌去街右找小情人。瀑布稍遠,我見到另一條吊橋便回頭,又見兩條狗與一只貓(h)。

火車經過望古與嶺腳到達平溪時,天已微昏。這裡的啡白貓兒不怕人,我和牠們對望良久,盡在不言中(i)。

平溪有一段高架的路軌,白天在上面走應不大危險。買花布的阿姨很好客,我買了兩條頭巾,一條給即期,一條給亭亭。她教我如何走去防空洞,到達時洞外已差不多如洞內漆黑,回老街買了支古早味青蘋果冰棒,邊吃邊走路去平溪線的終站菁桐(j)。

問路,另一個阿姨說十多二十分鐘便到,沿路軌旁的馬路走便到。路上沒什麼人與車,我也好好享受著「巨大又便宜的荒涼和孤獨」。車站月台上有幾個香港人放天燈,天燈即孔明燈,上面寫上許願的字句,祈求上天賜福保平安。乘車四十五分鐘回到瑞安,轉自強號回台北,轉捷運回師大,買鹽酥雞、炸四季豆、甜不辣、台灣啤酒回旅舍吃喝。這夜旅舍住滿了人,新來了四女一男留學日本的馬來西亞生,十一個上海女生是最後一夜,南非阿甸要睡沙發,他第二天找到一間雅套房搬離旅舍,正式開始為期半年的中文學習之旅(k)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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